各人心中还有更大的痛苦和忧急。美丽而不幸的圣·伊佛觉得命在顷刻了;她很安静,但那是一种可怕的安静,表示元气衰弱,没有气力再挣扎了。她声音发抖的说道:“亲爱的情人!我不够坚贞,死了也是罪有应得。可是看到你恢复自由,我也瞑目了。我欺骗你的时候,心里疼着你;现在和你诀别,心里也是疼你。”
她并不装出视死如归的神气,不想要那种可怜的名声,让邻居们说什么:她死得很勇敢。二十岁上丢了爱人,丢了生命,丢了所谓名节,要毫无遗恨,毫不痛心,谁办得到呢?她完全感觉到自己的遭遇之惨;临终的话,多么动人的垂死的眼神,都表现出这个情绪。她趁自己还有气力哭的时候,也象别人一样的哭了。
有的人临终会满不在乎的看着自己毁灭,谁要愿意赞美这种高傲的死,尽管去赞美罢;那是一切动物的结局。要我们象动物一样无知无觉的死,除非年龄或疾病把我们的感觉磨得跟它们一样麻痹。一个人捐弃世界,必然遗憾无穷;要是硬压下去,他一定是到了死神怀抱里还免不了虚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