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之间,在这边仿佛被世界抛弃了的山岭之巅,听不见风声,听不见雷鸣,听不见虫吟,也听不见竹涛……天地一片宁静,万物屏息,等着看那黑云一步步吞没眼前的一切。
在这片可怕的寂静中,忽然,谢云流转过头来。那久布血丝的双眼,在彤云与黑云的映照下,变得异常清明神采奕奕,如获新生。
他看着吕洞宾,嘴唇哆嗦着,迟疑地张开,叫道“师……师父……”
饶是在人间行走近百年,见惯一切生死轮回恩怨情仇吕洞宾也禁不住老泪纵横,不能自已。
谢云流望着铜镜中的自己。铜镜新磨,光彩照人,连脸上的细微汗毛都看得清清楚楚。他的脸上早已瞧不出当年在尸堆中中尸毒时留下的暗色,也看不出随吕洞宾在江西道庐山修炼入门坐忘功时跌破的那块伤疤。
过去的他,已消失在镜外,眼前此人,分外陌生,竟难以想象是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