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的宝贝,”她对她的朋友说,“你在这个家伙身上什么都挤不出来的!他那疑神疑鬼的态度简直可笑;这是个吝啬鬼、笨蛋、蠢货,只能讨人厌。”
高里奥先生和朗倍梅尼太太会面的经过,甚至使伯爵夫人从此不愿再同他住在一幢楼里。第二天她走了,把六个月的膳宿费都忘了,留下的破衣服只值五法郎。伏盖太太拼命寻访,总没法在巴黎打听到一些关于特·朗倍梅尼伯爵夫人的消息。她常常提起这件倒霉事儿,埋怨自己过于相信人家,其实她的疑心病比猫还要重;但她像许多人一样,老是提防亲近的人而遇到第一个陌生人就上当。这种古怪的,也是实在的现象,很容易在一个人的心里找到根源。也许有些人,在共同生活的人身上再也得不到什么;把自己心灵的空虚暴露之后,暗中觉得受着旁人严厉的批判;而那些得不到的恭维,他们又偏偏极感需要,或者自己素来没有的优点,竭力想显得具备;因此他们希望争取陌生人的敬重或感情,顾不得将来是否会落空。更有一等人,天生势利,对朋友或亲近的人绝对不行方便,因为那是他们的义务,没有报酬的;不比替陌生人效劳,可以让自尊心满足一下;所以在感情圈内同他们离得越近的人,他们越不爱;离得越远,他们越殷勤。伏盖太太显然兼有上面两种性格,骨子里都是鄙陋的、虚伪的、恶劣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