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奶奶这般说,但我却从未见过白衣白裤的阿泗咬人,在十三岁的我的印象中,阿泗大多时候都是正常的,只是偶尔会在夜里瓮声瓮气地痛哭罢了,通常来说,他甚至比镇子上的其他男孩更安静。
要说疯,河对面百货店老板家的顾云安才算疯呢。
我曾亲眼看见他率领一群男孩,围堵在阿泗家栅栏门外,用兑了颜色的水枪把阿泗喷成了一副油彩画。
那一次,我就站在他们背后的青石桥上,我看见站在院子里的阿泗连躲都不躲,任凭彩色的染料往自己身上喷溅,弄脏了自己白色的衣裤,弄花自己消瘦的脸庞。
那一次,我鼓了很长时间的勇气,最终也没能冲上前去帮助阿泗,以至于后来因此难过了好多天。
在顾云安他们心满意足地走掉之后,我才试探着走上前去。我看见围墙里的阿泗嘴角露出了冷笑,我看见他缓缓地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脱掉,只留下一条裤衩后,将所有的衣服都沿着围墙扔了出来。
也就是从那时起,我固执地以为阿泗没有疯,因为真正的疯子是应该连同裤衩一起脱掉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