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
早晨他告诉医生说,他要留在这儿,等着运送病人的汽车来了再走;玛尔坷特小姐可以坐他的警车一同离开。最好让玛尔坷特小姐离开这里,孩子的死使她的神经又紧张起来,而且谁也说不准,其余的病号是否都能活下去。第二天,他们把孩子埋葬了,用的是他们能弄到的唯一的棺木。这口棺材本来是为大人制作的,但是在这种气候里这种事是不能耽搁的。斯考比没有参加鲍尔斯牧师主持的葬礼,但是贝罗特夫妇都去了,此外还有威尔逊和几个法庭递送传票的,医生则留在招待所里忙着照料病人。斯考比在稻田里匆忙地转了一周,同负责农业的官员谈了谈灌溉的问题。他有意躲开正在举行的葬礼。过了一会儿,把有关灌溉的各种事都谈完了以后,他又走到商店里,坐在堆放着各类罐头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:果酱罐头、菜汤罐头、黄油罐头、饼干罐头、牛奶罐头、马铃薯罐头、巧克力罐头……他在等着威尔逊。但是威尔逊并没有来:也许葬礼弄得所有人都有些受不住,又都回到区专员的住房里喝酒去了。斯考比走到下面的码头上,看着沿河向海驶去的帆船。有一次他发现自己把脑子里的思想大声地讲了出来,仿佛在对一个坐在身边的人讲话:“为什么你那时候没有让她淹死?”一个法院传票递送员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。斯考比离开这里,向小山上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