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某个冬夜,阿君从酒吧很晚回来。一开始和往常一样,坐在桌前阅读《松井须磨子的一生》什么的。还没读完一页,却不知什么原因,像是突然对那本书产生了厌恶感似的,把书扔在了榻榻米上。尔后,就那么侧身坐着,胳膊肘放在桌上以手托腮,漠然地望着墙上的威尔逊——贝多芬的肖像。这自然非同寻常。阿君被那家酒吧解雇了吗?若非如此,是阿松欺侮人的方式更加毒辣了吗?还是突然虫牙痛了?不,左右阿君心境的决非这类世俗事件。阿君也像浪子夫人一样,或像松井须磨子一样陷入了爱情的烦恼。那么,要说阿君倾心的对象——幸好阿君就那么望着墙上的贝多芬,暂时还没有移动身子的样子。我就趁此机会,简单介绍一下阿君的这位光荣的恋爱对象吧。
阿君的对象叫田中,算是一位无名的艺术家,因为他是个才子,会做诗,又会拉小提琴,还会画油画、演戏。擅长百家诗纸牌、弹萨摩琵琶。没人能鉴定哪个是本行,哪个是业余爱好。再看其人物形象,脸像演员般平板而无特色,头发如油画颜料般光亮,声音如小提琴般柔和,语言如诗歌般动人,追求女人像打百家诗纸牌般敏捷,赖债像唱萨摩琵琶曲般雄壮活泼。他戴着黑色大檐帽,穿着看似廉价的猎装,系着紫红色波希米亚领带……这么说来,大致上可以明白了。想来田中这类人已成为一种类型,只要去神田本乡一带的酒吧或咖啡馆、青年会馆或音乐学校的音乐会(但仅限于最低价的座位)、兜屋(8)或三会堂(9)的展览会等处,肯定有两三位这类人物傲然睥睨着俗众。因此,如果还想更详细地了解其肖像,可去上述场所看看即可。我已经不想再写了。首先,在我介绍田中期间,阿君已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,从打开的拉窗看窗外寒冷的月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