匈奴和汉朝的兵衅,起于公元前200年(以前只算得盗边,这一次才是正式的交战)。韩王信既降匈奴,就引导它入寇(参看第二章第三节),高祖自将击之,被围于平城(在如今大同县),七日乃解。于是用刘敬的计策:一、奉宗室女翁主为单于阏氏,二、岁奉匈奴絮、缯、酒、食物各有数,三、约为兄弟,以和亲(刘敬是个战国的策士,战国以前,本国人本和戎狄杂居的,用这种“婚姻”、“赂遗”的政策,以求一时之安或为欲取姑与之计的,有很多。刘敬还是这种旧眼光。然而这时候的匈奴,已经变做大国,不是前此杂居内地的小部落,暂时敷衍,将来就可以不战而屈的。所以他这种政策毕竟无效)。从此以后,经过老上(冒顿的儿子,公元前174年立)和军臣(老上的儿子,公元前161年立)二世,都和汉时战时和,到伊稚斜(军臣的兄弟,公元前126年立)手里,形势就一变了。
武帝和匈奴启衅,事在公元前133年,用太行王恢的计策,叫马邑人聂壹,阳为卖马邑城诱匈奴单于入塞,伏兵三十余万于其旁,想要捉住他。单于还没入塞,计策倒泄露了。从此以后两国就开了兵衅。其中最有关系的有三次。一是公元前127年,卫青取河南地,开朔方郡,恢复秦始皇时的旧界。二是公元前119年,因为伊稚斜单于用汉降人赵信的计策,益北绝漠,想要诱汉兵到那里,趁其疲极而取之。汉朝便发了十万骑——这是官发的,又有私员从马,凡十四万匹,运粮重的还在外——叫大将军卫青,骠骑将军霍去病,各分一半去打他。卫青出定襄(如今的和林格尔县),打败了单于的兵,追到寘颜山赵信城(赵信所造的)。霍去病出代(如今山西的代县)两千余里,封狼居胥山,禅于姑衍,临瀚海而还(颜山、赵信城、狼居胥山、姑衍、瀚海,都应该在漠北,不能确指其处)。从此匈奴远遁,漠南无王庭。三是公元前121年,匈奴西边的浑邪王杀休屠王降汉,汉朝就开了河西四郡(酒泉,如今甘肃的高台县。武威,如今甘肃的武威市。敦煌,如今甘肃的敦煌县。张掖,如今甘肃的张掖市)。从此以后,汉朝同西域交通的路开,匈奴却断了右臂了(参看下节)。这都是武帝时候的事情。